微信公众号:moviesss首发于MOViE木卫高架匝道上的塞车,黄色隧道里的风驰,他们还在淡水河边的步道上奋力奔跑。《千禧曼波》的天桥,已经跟VR版的蔡明亮那样,不见了。丝毫不认为,着力日常美感与生活水流的《强尼·凯克》,与耽溺在虚无情绪,拘于愁滋味形式的《千禧曼波》有多少相似。即便它们写的都是台北。相隔16年,跨越了新世纪,又好像一直停留在过去的台北。最不该的,是一个新导演的作品,被拿来与大导演的庸常之作相提并论。要骂人,请你带上脏字啊。《强尼·凯克》之所以跟侯大导扯上关系,确实有侯孝贤的监制背书。导演黄熙,本来就是游走于侯孝贤的班底。不仅于此,本片幕后也实在强大。摄影师是拍摄了《金城小子》的姚宏易,给毕赣新片掌镜又出了状况。配乐是林强,配角有高捷,再加上有柯宇纶主演,张国柱、黄韵玲配角,甚至连《千禧曼波》里讨人厌的小豪都冒了个泡。这就不怪吃瓜影迷,死活要把“不太想讲故事”的《强尼·凯克》,跟侯孝贤放到了一个集合。不过啊,坊间有流传八卦,侯孝贤曾力挺某部新锐华语电影,称其有自己影子。私下被人问起,那影子里头,是怎么个真传。他却讲,不晓得啊,我根本没看。侯孝贤作品有个伤,无论是刚被修复的《尼罗河女儿》,还是野心爆棚的《千禧曼波》,进入都市的响动,均不太成功。所以,把《强尼·凯克》跟侯孝贤扯上关系是不太恰当,一通解释,到此为止。《强尼·凯克》的片名沾了洋气,略显奇怪。它的出处,来自瑞玛席丹饰演的女主角徐子淇,但我更起疑。片名也许就是“瑞玛席丹”名字本身。更何况,徐子淇不可言说的过去,似乎跟瑞玛席丹的满身伤痕勇敢重生有关联。独自在台北租房生活,打点民宿生意的徐子淇,她饲养了两只凯克鹦鹉(另一个台片《白蚁》也出现了鹦鹉)。她的手机上经常收到各式各样莫名来电,无一例外都是要寻找名为“Johnny(强尼)”的男子。徐子淇百般解释,但来电依旧,热络不绝。有一天,徐子淇的鹦鹉飞走了。再早之前,无法记住时间的李立分了神,开一辆老爷车的工头张以风抛了锚。《强尼·凯克》就讲述了这么一个“飞了鸟”,“分了神”,“抛了锚”的清淡故事。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见了,是不知所踪的人,还是不再回来的鸟,观众只能自己去观察留意,摸索查找。难能可贵的是作为新人作品,《强尼·凯克》慵懒,倦怠,却少有我个人印象中的刻板台北映像。没有轰鸣到噪音骚扰的机车,没有无来由的MV风,甚至没有太浓,太嗲的台湾腔。《强尼·凯克》的台北,似乎只有安静闲适的街区,水泽边上的绿意,夏风或骤雨,前来旅游观光的背包客,忙碌或发呆的老街市民。这是导演有意处理过的城市空间,也是为“无奔跑不电影”的人生打气。开场部分,张以风call人拖了车,转搭捷运(地铁)。捷运上的李立一脸搞怪表情,与徐子淇互动,但徐不怎么搭理他。三人前后出了捷运,带着关系悬念,从陌生的人流中,走向了同一片住宅地。这是一部关于生活本身的电影。每个人都带着故事出现,带着倦意生活,夜色中,一切都被藏匿了起来。它用散文的笔法,讲奔跑来疗伤的女人,讲无家可归与车为伴的男子。还有雨天来袭,骑单车的年轻人,任车轮无限自在地划破地上的一洼积水,消失了风景,遗忘了时间。片中,人与人之间的语言沟通往往是无效的,甚至带来怨气与伤害(例如那场会被认为过火,夹杂粗口的父子家庭风暴)。无效也体现在徐子淇与男朋友的交流上,他们熟练变换着国语、粤语和英语,唯独找不到属于两个人的爱的语言。徐子淇与女儿的联络,也更像是偶尔打卡。她的交流对象,只剩下不会说人话的凯克鹦鹉。与其说,《强尼·凯克》是讲述小人物的挣扎悲喜,不如说,它更像在掰扯百无聊赖。说它是哀乐台北,却尽是平凡琐碎。如果同处藩篱之笼,会引发不可避免的争吵升级,那不如选择远离。事已至此,何须伤人伤己。如果挨得太近,只有塞车的情绪烦躁,那不如把镜头拉远,升高,如同鸟的视角,又正像电影的结局。黄熙用无法言说的孤独,忧伤和隐秘,包裹了三个主线人物的过去,只露出零星半点。她轻轻掠过这座河边的城市,像鸟儿落在了小庙的檐头,由着浮草在水面漂泊流落。纵然如此,《强尼·凯克》并不以晦暗麻木来填充电影,却大有“人生如寄,多忧何为”的感叹。晴雨相间,昼夜晨暮,日复一日,生活一直在这里,它仍然有无限之美。还有什么东西飞走了